作者｜Ryan Mac, Sheera Frenkel, Kevin Roose
编译｜Katee
去年10月，当Facebook的CEO马克·扎克伯格宣布公司将更名为Meta，并成为一家“元宇宙公司”时，他勾勒出了一个乌托邦式的愿景：在未来的许多年里，数十亿人将习惯于每天在沉浸式数字环境中数小时，在虚拟世界中工作、社交和玩游戏。之后的一年里，Meta花费了数十亿美元，指派了数千名员工来实现扎克伯格的梦想。然而Meta开发元宇宙的开局并不顺利。该公司的旗舰VR游戏Horizon Worlds仍然存在漏洞并且不受欢迎。这使得Meta在今年剩余时间里实施了“质量锁定”，对应用程序进行重新配置。一些Meta员工抱怨说，公司频繁的战略转变看上去是扎克伯格的突发奇想造成的，没有遵循一个连贯的计划。Meta的高管们对公司的元宇宙战略不屑一顾，一位高级领导抱怨说，公司在未经证实的项目上花费大量资金让他“痛心”。《纽约时报》采访了十几位现任和前任Meta员工，他们描述了该公司为重塑业务所做的努力。这些人都是匿名发言，因为他们无权谈论内部事务。
Meta于10月12日的Connect 2022大会上发布了新的VR头显Meta Quest Pro，并公布了与微软的软件合作，彰显其进军元宇宙的决心。然而，Meta目前面临着很大的风险，所以正在努力转型以弥补其他业务的下滑。TikTok正在从Meta旗下的两大赚钱社媒Facebook和Instagram吸引年轻用户；苹果对其移动操作系统进行了隐私政策更改，这导致Meta损失了数十亿美元的广告收入。该公司的股价在过去一年里下跌了近60%，这不仅反映了更大范围的市场动荡，也反映了一些投资者对元宇宙短期内盈利能力的怀疑。9月下旬，Meta宣布将冻结大部分招聘。扎克伯格警告员工，裁员可能即将到来。“2022年，元宇宙的业务面临着巨大的压力，但这种压力并不是来自元宇宙本身。此外还有一个风险，即扎克伯格所阐述的关于元宇宙的几乎所有东西都是正确的，只是时间远比他想象的要晚。”投资人同时也是给扎克伯格提供咨询的元宇宙专家马修·鲍尔（Matthew Ball）这样说到。Meta发言人安迪·斯通（Andy Stone）在一份声明中表示，该公司相信它仍在走在正确的道路上。斯通说：“对创新技术持怀疑态度很容易，在现实中构建它要困难得多，但这正是我们所做的，因为我们相信元宇宙是科技的未来。”十年前，扎克伯格成功改造了他的公司，使其专注于Facebook在移动端而非pc端的运行。去年，他也暗示了类似的转变，称投资于元宇宙将使Meta飞跃到下一个技术时代。有迹象表明，Meta的赌注使其在VR赛道领先于竞争对手。据外界估计，该公司的消费型VR耳机Quest 2是市场上最受欢迎的VR耳机，销量超过1500万。据应用分析公司Sensor Tower估计，其Oculus V.R.应用程序已在iOS和Android设备上安装超过2100万次，并已更名为Meta Quest。但Meta未来的成功取决于该公司将VR和AR工具带给更多人的能力。Meta在2月份表示，其Horizon Worlds游戏的月活已增至约30万，较几个月前有所增加，但与Facebook 的29亿月活跃用户相比，这一数字微不足道。目前，Meta拒绝提供关于Horizon Worlds的更多最新数据。让Meta雪上加霜的是，美国监管机构似乎决心阻止该公司通过收购获得成功。此前Meta已成功收购Instagram 和 WhatsApp。7月，联邦贸易委员会起诉Meta，阻止其收购一款流行的VR健身App Within。Meta正在与这起诉讼抗争，称该诉讼有“事实和法律上的错误”。
在过去几年里，扎克伯格在Facebook上发表过很多不受欢迎的政治言论。现在，他决心重塑自己的公众形象，让自己成为推动公司元宇宙项目的创新者。扎克伯格的这一新形象让很多员工感到吃惊。在Meta最新的元宇宙技术演示和实物模型中，扎克伯格展示了VR版本的业余爱好，包括击剑和一种名为水翼滑水的水上运动。这位CEO最近上了乔·罗根（Joe Rogan）的播客，在播客中他告诉这位受欢迎的喜剧演员，构建沉浸式元宇宙是他的“圣杯”不过，扎克伯格的参与有时会起到反作用。8月，扎克伯格在他的Facebook页面上发布了他在元宇宙平台Horizon Worlds 的头像截图，并宣布该App将扩展到法国和西班牙。但这个扁平的卡通形象遭到了嘲弄。一位评论员将其比作“2002年任天堂游戏发布”。在遭到群嘲后，据两名员工透露，扎克伯格和其他高管指示员工优先改善用户头像的外观。Facebook发言人斯通将扎克伯格对头像遭嘲笑的反应描述为“沮丧”，但没有提供更多细节。这两名员工说，扎克伯格的数字形象的新版本已经快速推出，Horizon Worlds其他的用户头像也在更新中。扎克伯格对元宇宙的热情遭到了一些Meta员工的怀疑。今年，他敦促团队在Meta的Horizon Workrooms应用程序中举行会议，该App允许用户在虚拟会议室中聚会。但据一位知情人士透露，许多员工没有VR耳机，或者还没有注册，于是他们不得不匆忙地在经理们发现之前购买和注册设备。一家匿名调查网站Blind在5月份对1000名Meta员工进行的民意调查中，只有58%的人表示他们了解该公司的元宇宙战略。在扎克伯格押宝元宇宙后，员工们在抱怨员工流动率高，频繁洗牌。两名Meta员工透露，一些员工现在开玩笑地称元宇宙的关键项目为M.M.H.，是“让马克开心（make Mark happy）”的缩写。
《泰晤士报》获得的一篇内部帖子显示，9月份，负责Meta元宇宙部门的副总裁威沙·沙尔（Vishal Shah）在内部留言板上写道，他对Meta员工很少使用Horizon Worlds感到失望。沙尔表示，管理人员将开始跟踪员工使用Horizon Worlds的情况，并表示使用自己研发的产品至关重要。沙尔问道：“为什么我们不爱我们制造的产品爱到一直在使用它？一个很简单的事实是，如果我们不喜欢它，我们怎么能指望我们的用户会喜欢它？”沙尔还表示，Horizon Worlds将在今年剩下的时间里进行“质量锁定”，以“提高产品的整体工艺和趣味性”。由于Meta一直在努力发展其元宇宙，该公司的一些人提出了引入新用户的创新想法。据《泰晤士报》查看的一篇内部帖子显示，今年夏天，Meta的三名员工提议向从拜登政府获得债务减免的美国人销售VR耳机，他们认为这可能会将使耳机销量提高20%。分析称：“这是Meta Quest增长的一个机会，因为有证据表明，过去的联邦刺激政策刺激了销量增长。”该公司似乎没有按照建议行事。
一位反对扎克伯格元宇宙战略的知名人士是约翰·卡马克（John Carmack）。他是著名的游戏开发商，也是2014年Facebook以大约20亿美元收购的V.R公司Oculus的前CTO。他目前在Meta做兼职顾问。在8月份的一次播客采访中，卡马克表示，Meta下注元宇宙的规模很大，（去年，Meta报告其AR和VR所在部门亏损100亿美元）让他“想到这么多钱都花掉了就感到痛心”。他补充道，Meta的元宇宙开发受到了很多阻碍，比如大公司的官僚作风以及人们对多样性和隐私等问题的担忧 。卡马克还在Meta的内部留言板Workplace上发表了讲话。在《泰晤士报》获得的内部帖子中，在开发人员会议上发言的卡马克批评了该公司VR耳机的功能，称在使用之前需要升级软件“对用户体验极为不利”。卡马克的批评使他与Meta的CTO安德鲁·博斯沃思（Andrew Bosworth）等高管产生了分歧。博斯沃斯多年来一直监督公司的VR工作，是扎克伯格的亲密盟友。据与卡马克共事过的四名员工透露，卡马克敦促公司从即时用户体验来考虑元宇宙产品，而博斯沃思则从长期角度来考虑，重点关注商业机会。随着压力的增加，扎克伯格向Meta员工发出了一个明确的信息：要么加入，要么退出。在路透社报道的6月份的一次会议上，这位38岁的亿万富翁指出，“公司里有一群人可能不应该在这里”，根据他与《泰晤士报》分享的评论，他将对愿景和目标“增添热量”。自那以后，该公司冻结了大部分招聘，削减了预算，扎克伯格要求经理们开始识别绩效不佳的员工。面对可能的裁员，一些Meta员工开始对元宇宙表达更多的热情。一些员工表示，近几个月来，越来越多的团队在Horizon Workrooms举行会议。但这种转变是艰难的。据在场的一名员工透露，今年早些时候，博斯沃思试图在Horizon Workrooms内部主持一次员工会议。但会议因技术故障而受阻，团队最终使用了Zoom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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